得來不易的胚芽餅

胚芽餅是怎麼誕生的?里仁公司開發人員不斷地與餅乾工廠老闆互動,雙方有了共識─為大眾健康,不要化學添加物,老闆逐漸打破「沒添加物不可能做出餅乾」的概念,全力配合,最後終於做出天然無添加物的餅乾。在開發人員與老闆一來一往的過程中,開發人員堅持理念卻又不失委婉;老闆認為不可能卻又願意嘗試。故在此不厭其煩的呈現過程全貌,讓有緣者能看到他們的用心。

胚芽餅在生產者(福義軒廠)與銷售者(里仁公司)的互信、互助合作之下誕生後,廣受消費者青睞,曾創下剛一上架兩天便把一週的量銷售一空的景象。由於消費者熱烈支持,給予生產者與銷售者無比的信心,願意再接再厲往前邁進。現今里仁能夠研發更多的天然健康食品,影響更多廠商,消費者實在功不可沒

里仁人員為了找營養、健康的餅乾,遍尋各種品牌,發現幾乎都摻有蛋粉(蛋香料),曾商請廠商把蛋粉拿掉,得到的答案卻是:做不到。由此可見,想買一包純淨、不含添加物的餅乾,多麼不容易!

恰巧那段時間,雲林大悲精舍有一批有機紅蘿蔔渣,法師商請福義軒食品廠加工做成紅蘿蔔餅乾。法師和老闆商量:「添加物能不加就不加,油、糖愈少愈好。」老闆想:用農產品來加工,這是一項高難度的任務,是福義軒從未有過的經驗,且又要儘量不含添加物、少油、少糖,不知是否能做得出來?不過曾老闆倒也樂於接受挑戰,他爽快的回應:「我會盡力而為。」學食品出身的曾老闆,原本以為自己的觀念已經很先進,自己的產品也很符合政府標準了,沒想到還有一批人,對食品的要求是那麼嚴謹。紅蘿蔔渣比率高達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紅蘿蔔餅乾做出來了,反應不錯,這讓他知道還是有一群喜歡天然產品的消費群在。

有了生產紅蘿蔔餅乾的經驗,當里仁公司的食品開發人員想開發健康餅乾時,很自然地就想找這家食品廠。聯繫後,老闆也樂意合作,雙方約定日期到工廠,請工廠先試作少量產品。本來那一天對福義軒的生產是不方便的,開發人員聽了也想以廠商方便為主,正打算先回台北,隔日再南下,沒想到老闆不好意思讓大家南北奔波、舟車勞頓,便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撥出時間來為里仁試做產品。初接觸,雙方便能為對方著想,為以後的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礎。

福義軒特別挪出半天時間,停掉生產線,準備試作三種產品讓里仁挑選。「我們一到工廠,老闆就把三種餅乾的原料配方放在桌上,所有的原料、比例清清楚楚,毫不保留,其坦誠的態度,讓我們既驚訝又佩服。」開發人員憶起那一幕,語氣充滿讚歎,因為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由於之前老闆與法師接觸的經驗,所以給里仁的配方已去掉不能加的添加物了,配方中所寫的都是老闆認為做餅乾一定要加的。但開發人員看了以後,還是希望能儘量不加化學添加物,於是又和老闆坐下來逐一討論哪些原料、添加物可以用,哪些不能加。其中較有問題的是:

白油——這是植物氫化油,價格較便宜,因可塑性良好,故廣為烘焙界使用,但因脂肪酸飽和度較高,會使血液中膽固醇濃度增高,請教老闆可否換別的,老闆說可用鮮奶油代替,臨時請人出去買,其成本比白油貴三倍。

泡打粉——泡打粉有膨鬆作用,是一般餅乾不可缺的材料,但其磷酸鹽含量過多,怕吃多了造成人體鈣磷比例不均衡,導致鈣不為人體吸收。開發、評鑑人員不能確定此項原料對身體的影響,當場電詢更專業的人員,最後同意可以加。

氨粉——氨粉是為了膨鬆作用,一般餅乾都會用。但有些書上提到氨鹽(氨粉屬氨鹽成分)有毒性,對這些有爭議性的添加物,開發評鑑人員提議能不加就不加。老闆知道要拿掉氨粉會有很大的困難,但願意試試看。

就這樣老闆進去調配室與在此工作三十多年的老師傅們溝通,他們聽了之後沒說什麼,隔了一陣子,師傅出來把老闆叫進去,並告知沒有氨粉是沒辦法做的。就這樣開始了一場危機與轉機的拉鋸戰,也是考驗開發評鑑人員面對困難的抉擇與勇氣;此時開發評鑑人員也詢問老闆:「若試作失敗了將如何處理?」老闆說沒關係,可以餵豬,開發評鑑人員覺得如此糟蹋了老闆的苦心,也太浪費物資,馬上表明如果試作失敗,里仁願意全數買下,因為那裡有一群人,較重視產品的內涵,當他們知道有不加添加物的餅乾,會很樂意支持。

怎知餅乾師傅見與老闆溝通不了,就親自出來向開發評鑑人員明白表示,「沒有氨粉不能做」,開發評鑑人員也委婉商請可否先不加,試作看看,若不行再來加,並非一定不能加。而這些從小就在工廠做餅乾,經驗豐富,已是五、六十歲的老師傅,當然不會因此動搖其多年的經驗,所以當他們互動之後,更是理所當然的再次表示:「氨粉是做餅乾最基本的添加物,一定要用,非它不可。」只是老師傅的堅持並沒有澆息開發評鑑人員的心,並和老師傅說明為何要如此做的理由:「因為我們需要健康的餅乾,但並不想為了滿足口感,而添加不必要的添加物。好比原先的餅乾已拿掉許多不需要的添加物,和一般的餅乾比較起來已有六十五分了,但若這次從一百分開始試,做不成再往下降,也許九十五分、九十分……但至少我們從一百分開始試,做不成我們會很坦然,並清楚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放此添加物。假使我們由低標準往上試,是很容易滿足並停留在此的。」再進一步提出與素鬆、米粉等廠商合作成功的實例後,這群老師傅終於答應試試看。

所有的原料經過攪拌→靜置發酵→三道研壓折疊再經三道研壓壓模入爐烘烤噴油冷卻包裝。師傅很謹慎地計算烘烤時間,因為是重新做的配方(老師傅們從沒做過不加添加物的餅乾),且新配方材料很紮實,組織沒空隙,烘焙時間很難拿捏,烘烤技術就很重要了。

大家緊張地等著、等著……餅乾出爐了,開發評鑑人員迫不及待的拿一片來嚐嚐,覺得還不錯。也請師傅們以他們的專業經驗來嚐嚐看如何?「哈哈哈……」從師傅們爽朗的笑聲中,表示他們還算滿意,臉上的表情由遲疑、擔憂而欣然放鬆,真是精彩。看著這群師傅開心的表情,開發評鑑人員也跟著鬆了一口氣。然而以老闆的專業經驗來看,仍有些地方要改善,例如:邊緣較黑、中間稍嫌軟、口感仍嫌太硬、不夠香、不夠脆等。

如果你以為故事就此劃下完美的句點,那可不!回到台北後,開發評鑑人員便開始著手寫餅乾的評鑑報告,沒想到審核後原可添加的泡打粉仍須拿掉。開發評鑑人員再和工廠聯絡,請他們再試作不添加泡打粉的餅乾,老闆竟二話不說就同意。幾天後,回電給開發評鑑人員說試做的餅乾已寄出,開發評鑑人員問老闆:「依您專業的水準覺得如何﹖」老闆以沉重的口氣回答:「我看那個產品不行,因為外觀有點皺皺的。」放下電話,開發評鑑人員的心涼了半截,心想好不容易進展到這個地步,難道非加泡打粉不可嗎﹖

在收到餅乾後,懷著忐忑的心打開,看看外觀並試吃一口,嗯……再吃一口,咦?並不如老闆說的難吃呀!經過多人的試吃評估後,覺得可以接受這樣的產品。最後經請示主管,決定不添加泡打粉。另外,非常「虎鼻師」的開發評鑑人員,一聞味道馬上察覺有異,經詢問,原本曾老闆覺得用某品牌的鮮奶油太貴,想嘗試改用其他廠牌的油。開發評鑑人員考慮過,即使換了較貴的油,售價還可接受,所以最後還是決定用較好的原料。里仁所開發的產品,是為了廣大消費者的健康著想,對這一點,開發評鑑人員當然有所堅持,曾老闆最後也從善如流。對於外焦、內又不熟的問題,老闆先從時間、溫度、速度等烘培技術去改善,但都無濟於事。這樣持續約二個月,最後從模具下手,改變模具孔洞,才做出老闆稍滿意的香脆餅乾。

不添加色素、香料、乳化劑、品質改良劑、氫化油脂、氨粉、泡打粉的胚芽餅乾上架了,口碑非常好,一傳十、十傳百……台北里仁商店常常賣到缺貨,其他有機商店也想向福義軒餅乾工廠訂貨。里仁不把餅乾配方視為專利,工廠可自由販賣給有機商店,只要銷售者願意賣,消費者便容易買到這個產品,就能利益更廣大的群眾。

餅乾大熱銷,連曾老闆也始料未及。有機商店訂單湧至工廠,限於人力無法送貨,後來里仁就和工廠協商,以後對外的配送,就由里仁負責,讓想要賣胚芽餅的商家都能賣,讓更多消費者也能受益。

餅乾上市之後,又有人反應餅乾太油,開發評鑑人員便請問老闆在餅乾上噴油的目的何在?老闆說,是為了美觀及口感滑潤,於是開發、評鑑人員建議他,是否可以少噴油或不噴油,老闆聽後馬上叫員工將油量減半,事後並試作了不噴油的樣品,里仁公司職員吃了都很能接受,這就是現在賣場上大家買到的胚芽餅。

胚芽餅乾從上架後好幾個月,工廠員工每天加班到晚上十點鐘,例假日也趕工生產,仍然供不應求,常有缺貨現象。想當初洽談研發時,曾老闆曾有一番真情告白,他說:「從營利的觀點來看,絕對不會接受這種生產要求,因為成本增加,銷售量又是未知數,但是想到能為消費者的健康盡一份力,觀念一扭轉,就不再用純利益的角度去衡量了!」也許是這樣的善心善念摻進餅乾裡,才讓它這麼膾炙人口。

而今,面對餅乾大賣的熱況,當初令人忐忑的「未知數」,突然變成串串喜悅的驚歎號,這樣的轉折應是「天公疼憨人」的印證吧!

有一天曾老闆的弟弟建議想研發巧克力蛋糕,但是蛋糕要保持三個月不壞,就要添加防腐劑。曾老闆告訴弟弟:「我們好不容易邁向健康食品這條路,怎麼可以再走回頭路?」胚芽餅乾熱賣,單是胚芽餅乾這一項產品,已讓福義軒食品廠上上下下忙得喘不過氣,原來的舊產品根本無暇生產,老客戶陸續來催貨。曾老闆又面臨十字路口─要撥出部分時間來生產、供應舊產品嗎?這次他僅略加思索即做出抉擇,那就是暫停生產舊產品,全部生產胚芽餅。

先前開發評鑑人員曾請附近的沙拉醬工廠,為里仁研發不加添加物的沙拉醬,但老闆怕做出來消費者不能接受,故不願研發,但當他看到福義軒在淡季時,生意竟然應接不暇,因此也轉而努力研發不加添加物的沙拉醬。

還有一家餅乾廠,主動和開發評鑑人員聯繫,表明願合作生產同樣的胚芽餅乾,而且每包售價低十元。一包少十元,每次訂貨數百箱,那可是個大數目哩!一般生意人將本求利,聽到這麼好的條件,必定欣然允諾,但里仁感念福義軒當初的配合,並未答應與這家餅乾廠合作。

由於天然的胚芽餅做出來了,且廣受歡迎,里仁公司得以再進一步與「義美」食品公司合作,希望帶動市場朝向少或無添加物的食品,並開發不同種類的餅乾,滿足不同年齡層消費者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