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我做乞丐的滋味，
我會說那是你嘗過人間最苦澀的淚水。

真正的勇者

台北　如意

　　每個人降生到這世間，既無法選擇父母，也無法選擇環境。賴東進的父親是個瞎眼的乞丐，母親則是重度智障加上精神異常的苦命女子，而他，賴東進是出生在墳墓邊百姓公廟的乞丐囝仔。

　　一歲多剛學會走路時，就搖搖晃晃跟著姊姊去討錢。記憶中，父親不曾稱讚過他，倒是有一件事讓父親常常掛在嘴上：阿進才兩歲的時候，有一次跟著家人去乞討，一天下來從草屯走到埔里，整整走了四十公里！

　　乞丐囝仔的童年幾乎是在寒風、露水、日曬、大雨中度過，全家居無定所，到處流浪。六、七歲時，他媽媽又多生了好幾個弟弟妹妹。身為長子的他，除了要討飯、照顧弟弟妹妹，也要照料重度智障的母親的生活。他為了清洗母親經期的衣物，有一次，趁四下無人時，跑到河邊清洗，不料他在上游洗，下游一對夫妻看到血水順流而下，跑過來查看，差一點誤以為他殺了人命。女人的月事，不是小男孩所能理解，但是不到十歲的孩子不解之餘，卻視為長子不可取代的責任。

　　十歲，是他人生的轉捩點，乞丐囝子終於可以進小學讀書，乞丐家庭也從此不再浪跡天涯。但是從小感情最深的姊姊，為了他要讀書，家人要有一個安定的生活，不得已被賣到私娼寮。

　　上學是他夢寐以求的心願，窮困的家庭，要供給他讀書已非常不容易，為了一家十餘口三餐的生活，上學後他還是要一面讀書，一面繼續行乞。

　　一天只睡二、三個小時，白天讀書，晚上行乞，一放學要趕回家煮飯、照顧弟弟妹妹和母親，忙於疲累的生活，六年如一日，他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學校，由於自己的努力、老師的關照，以及同學的愛戴，他凡事全力以赴，不僅擔任班長，一到六年級，年年得第一名。當他回憶第一次領到獎狀時，內心激動萬分，那些日子站在街頭、跪在地上苦讀，沒有白費！雖然全校師生如雷的掌聲，他獲得很大的鼓勵，但是他最盼望的還是父親的肯定。不料父親聽到他拿到第一名的獎狀，竟連哼一聲都沒有……。他跑到大門外，跪在地上，雙手捧著獎狀，對著上天，大聲的、一個一個字朗誦起獎狀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