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鳥樂園

台中採訪組

　　天地萬物皆有情，只要你能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動物跟人很相似，牠們也是有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的。孩子的心因未受太多污染往往較大人更柔軟，也更能「將心比心」的善待其他生命。下面就摘選二則親眼所睹的事件與讀者分享。

　　我所任教的學校校園區佔地約十公頃，校內綠樹連綿因而成為群鳥聚集的樂園，常有鳥兒在上課中不請自入的隨堂聽講。某一個夏日午后，同學正專心聽課，一隻白頭翁翩然闖入，旁若無人的先在教室飛巡一圈，所到之處學生個個抱頭尖叫，如躲空襲一般。為安撫學生也不嚇著鳥兒，我趕緊開導他們，請他們易地而處的思惟一下：如果你是這隻鳥兒，飛入一個看似透明無障礙卻處處碰壁的空間中（因為四周都是玻璃窗），為了找出路已經夠驚慌了，偏偏又烽煙四起—下面群頭騷動，聲浪震耳，這時的心情該是如何的悲慘？隨著我的描述，學生慢慢都能體會那種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處境，一個個靜了下來。好玩的是那鳥兒也頗通人性，我們不喧鬧了，牠也停止亂飛，停在一個日光燈座上陷入沈思。

　　此時忽然有人悄悄舉手關了牆上的電扇開關，這份擔心頭頂扇葉轉動會傷了無知鳥兒的心，迅速傳遍了每個角落。隨著四個大電扇停止運作，夏日炎炎的熱氣似乎也褪在一旁，一片寧靜中，白頭翁在五十多雙眼善意的目送之下，成功的以絕美靈巧的姿勢由門離去，身後爆出一片掌聲。

　　我一直沈浸在這種人鳥和諧互動的情境中進入另一個男生班，忍不住在一上課就與他們分享。沒想到坐在門邊的大男孩立刻拿出了一個尾端似乎被鑿子錐出數十個尖洞的蓮霧展示給我看，並問：「有人說鳥兒吃過的水果都特別甜，是真的嗎？」原來上節體育課，有鳥兒潛入教室，分享了他藏在抽屜中的水果，他不但沒生氣，反而想到聰明的鳥兒會吃他的水果一定是水果太好吃了。正考慮如何回答時，鄰座的人講話了：「那鳥兒一定吃得很滿意，你看牠還在我桌上拉了一坨屎。」話語才落引來全班一陣爆笑，也替代了我的回答。

　　我們常聽到「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一直無法深入體悟，此事件讓我看到自己終日忙碌於追求提高生活品質的努力中，脫離大自然已久矣，也忘記了人類只是整個生命網中的一根經緯，在疲憊的奔波異動中似乎只是讓我活得更不自在。感謝這些學生，他們對待其他生命的尊重、愛護、包容，讓我找回了自己失去已久的，恆久以來存乎天地間的，生命的意義—對其他生命的關懷與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