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心培養出來的幫手

台北 滄浪


  九十四年起供應里仁紅糖饅頭、雜糧堅果饅頭、芝麻包的「大玉成」有個很有愛心的邱老闆。邱錦雲先生七十二年退伍後,到台北學手工饅頭,人忠厚、手藝好,贏得老闆女兒的芳心,共結連理後,一輩子便和包子饅頭結下不解緣。

  幾年前因為手受傷改以機械代替部分人力,因產能提高開始供應大賣場。他有個當校長的兄長參加福智教育行政營,回來後和他分享食品添加物的概念,他接受兄長的建議,以無化學添加物的產品,通過里仁評鑑上架了。

  邱老闆的兄長在台北市當國小校長,了解啟智班和資源班的學生以及這種家庭所承受的痛苦,遊說邱老闆提供工作機會給這些孩子,讓他們能夠自食其力並減輕家庭及社會的負擔,邱老闆也覺得錢夠用就好,能多多回饋社會,也可以為自己植福,何樂不為!遂於九十二年和附近淡水商工洽商,該校許主任很積極地回應,簽訂建教合作的盟約。

  第一位到廠的是一位重度自閉的孩子,家裡只剩老祖母、母親和他,已經六十幾歲的母親在壽司店工作,加上政府的老人年金和孩子的殘障補助金還不滿一萬塊,這個孩子非常需要一份工作。

  邱老闆雖有回饋社會的理想,對自閉症的溝通障礙卻一無所知,憑著熱心與誠懇,終於敲開了孩子的心門,並且教會他怎麼發麵,如今已成為大玉成不可或缺的主力。半年後他引薦朋友來工作,一個接一個,現在已有六位這樣的員工。

  其後學校安排一位左眼失明,左耳失聰,右耳戴著助聽器才能聽得到的小女孩。猶記得她的母親陪她到廠的一幕,邱老闆看到女孩瘦小,比機器高不了多少,又沒有合適的工作給她,便委婉地拒絕:「張媽媽,可能有困難。」沒想到母女兩個放聲大哭,母親拉著孩子往廠區裡頭走:「可以的,我的女兒一定可以的,請您給她一個機會,不給她薪水也沒關係。」心軟的邱老闆就讓她留下了。

  那個女孩自卑又敏感、口齒不清,一緊張講話就像放連珠炮,第一天環境不熟,她想如廁問了另一位作業員,她沒有像學校的老師說:「你去!」沒有預期的回應她不敢去,到最後憋不住了,淚汪汪地找上老闆娘,弄了半天才知道她要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卻多出這些的曲折,邱老闆出於悲憫留下了她。

  到現在邱老闆除了六個員工外,還提供三名殘障學生實習的名額。每位背後都有一段辛酸的歷史,他們學習較遲緩,老師單單要教學生如何搭車到工廠的門口並按門鈴就要教一個星期。問他們六加六等於多少,想了很久,每一個答案都不一樣,而且沒有一個答對,可是他們都很開心,因為私下都認為對方錯了,自己才對。

  邱老闆包容地說:「了解他們的極限到哪裡,就換我放下啦!」所以如果有賣場反映送去的數量不足,他二話不說,隔天一定補足。

  這些孩子雖然學得慢,工作可是非常認真。眼前就有一個例子,在生產線管麵糰成型的那位員工把關嚴謹、目測精準,他抓起可能不夠重的在秤上秤一下,果真差幾公克,毫不手軟地丟進不合格的麵盆裡。索性再觀察他一陣子,品管還真有原則呢!難怪邱老闆說:「這些孩子一旦學會了,是我的好幫手。」

  「邱錦雲!」「有!」邱老闆像士兵聽到班長點名似的回答,絲毫不以為忤,快速循聲去到直呼其名的員工面前。那個員工看到他那麼鄭重地回應,辭不達意地說:「邱錦雲是老闆。」兩人相視而笑,用手比一下他的問題。問題解決了,老闆拍拍員工的肩膀,轉身告訴跟上來的訪客:「他進步很多,我沒有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