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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
當他偷同學的帽子，被同學逮到，群情憤怒的時候，我該怎樣幫忙他？也幫忙這群學生呢？ 「我知道當小偷的感覺。」我對著全班同學說。 全班同學聽到老師的開場白，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老師也曾經當過小偷。」我黯然地說。 「嗄！」全班同學一致現出難以相信的神情。 「那是老師讀大學的時候。」我的記憶回到了當時。那天是冬至的晚上，全部的室友統統外出慶祝了，只有我一個人在寒瑟的冬夜躲在被窩裡K書。 由於家境清貧，讀大學的我每天只能吃一餐飯、兩片吐司果腹。那個冬至的晚上，我當天的用度已經花掉，但肚子依然空空如也，只好下樓去灌熱開水來提高體溫。 裝熱水時，我看到了熱水瓶旁邊的兩簍雞蛋，肚子餓極了的我好想好想吃個雞蛋補充自己餓扁了的肚腹。但父親的教誡隨即在耳邊響起：「我們要窮得有骨氣，絕對不可以偷別人的東西。」 我聽話地拿起裝滿熱水的杯子，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只是，眼前書本上的字，統統變成了一顆顆潔白可人的雞蛋。我用房東曾跟我說過：「妳可以自由拿冰箱裡的東西吃。」的話來安慰自己：「所以，拿兩顆雞蛋，應該不算偷竊。」 可是，當我把兩顆雞蛋裝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裡時，眼前卻出現父親汗澄澄的背影，那是夏日在火爐前燒烤皮質，製作鞋子的辛勞背影。 我汗顏地立刻取出已藏進口袋的雞蛋。 但心裡又確實好想好想吃點東西，而且房東明明說了，可以自己拿冰箱裡的東西吃，所以我應該也可以拿雞蛋呀！想到這裡，我的手又取了雞蛋，放進口袋。 「不行！不行！爸爸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我頹喪地再把口袋裡的雞蛋放回原處。 這樣來來去去了十一回，我知道，我不可能拿雞蛋的，我絕對不能讓爸爸失望。於是死心塌地裝好熱水，回到樓上的房間。因為太冷了，把保溫杯放在棉被裡溫熱K書，但一不小心竟打翻了水杯，連被窩也不再可以保暖！那個晚上，我就這樣度過了又飢又寒的漫漫長夜。 第二天早上，我破天荒地買了一套燒餅油條來犒賞自己。「我覺得我值得這樣的犒賞，因為我戰勝了心中的偷魔。」我心中寬慰自己沒有讓父親傷心，即使父親並不知道，現場也沒有其他的人。 我告訴學生：「沒有一個人喜歡當小偷。」我讓學生知道，會偷竊，是因為匱乏，以及被壞孩子帶壞。 老師的故事，讓學生們原本憤慨的情緒轉變為同情，我問孩子們：「打他、罵他，把他送到警察局都不是最好的方式，那我們應該怎麼幫他才好？」 孩子們率真地提出：「老師，我們不要告訴他媽媽，否則他會被媽媽打。」 同學的體貼，讓原本緊張害怕的阿欣流出了眼淚。 「老師，我要幫助他。」又有小朋友說。 「妳要怎樣幫他？」我問。 小朋友回答：「我們要跟他當好朋友，下課都跟他在一起，這樣他就不會被壞同學帶壞了。」全班一致決定。 「我也要！」「我也要！」全班有三十五位同學爭取要當他的好朋友。 從此以後，每節下課，都有不同的同學陪伴著他玩遊戲、上廁所。直到學期結束，阿欣沒有再出現讓人頭痛的行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