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課題
  SARS這堂課,不知大家學到了什麼?常師父曾開示:「明天先到,還是來生先到?誰也不知道。」疫災來得如此兇猛,正是吾人檢視生平所學的時刻。
  有人自忖:我準備好了嗎?也有人從中了悟:三寶才是真實救護!以下文章是北中南同修心聲。每人學到的功課不同,您的呢?

記者的心情筆記

雲林 周麗蘭

  雖然SARS疫情大概四月初就已在北部傳出病例,法師及學長針對SARS也陸續為同修們開示,但身處在中南部的我,雖也是媒體記者的第一線,但因處理過的病例新聞多是謠傳,因此對SARS並沒有太深刻的感覺,不過還是有每天持咒。

  從來沒有想過,我和SARS會如此接近,和它打照面會如此恐懼。

  四月三十日早晨持完咒,順便拿起桌上的第一百三十七期的福智之聲來讀,第八頁是如證法師開示的「如何面對戰爭及疫疾」,裡頭提到「淫殺二業感惡果認清正因不恐慌」、「四事重要:懺悔、祈求、發願、持戒」、「莫觀他人非不求眼前果」、「因緣相觀待生命無限不執著」等內涵,沒想到這是我面對SARS的前行。

倏忽遭逢強病毒
三寶師長祈加持


  出門上班沒多久就接到同業打電話詢問:「雲林醫院剛剛是不是收了一個疑似SARS病患?」這是雲縣的第一個通報病例,不僅如此,當天竟然有五個疑似SARS病患陸續出現,前往雲林醫院掛急診,院方立即進入戰備狀態,五個病患全部進行隔離。

  而我,一個跑文教醫療路線的記者,也繃緊了神經,腦海現起的第一個念頭是想要搜括口罩,如在大海裡攀根浮木,管它到底有沒有用。

  當天有很長的時間待在醫院,一開始內心很慌亂,法師的開示早忘得一乾二淨,尤其看到每個人都帶上各式各樣口罩,只露出兩個眼睛,看不到表情,滿是懷疑與猜測。

  等採訪告一段落,才思維到如證法師引「死亡、奇蹟、預言」的一段話說「這場最後戰役─你可以把它看成世界末日的善惡大決戰─是由恐懼所引起的」,內心才安穩下來,不斷唸持觀世音菩薩聖號。
 
  不過,擔心被傳染的感覺還是很真實,由於工作需要,我必須訪談負壓隔離病房的主治醫師,他們都是高危險人員,訪談時他們距離我好近,我很擔心他們衣服上萬一有病毒,不知道會不會「飛」過來,心裡一直想「拜託你自動坐過去一些好嗎?」

  那時內心產生的對立狀態,自己並未察知,直到回到辦公室,才知道被排拒的感覺有多令人沮喪。

  傍晚回報社寫稿,報社裡也瀰漫著一股恐懼氣氛,被恐懼的對象換是「我」,同事們認為我出入醫院多趟,應該最好戴口罩,一開始心裡蠻不舒服的,心想「我跑醫療第一線,你們不體諒,還要提防我?你們不知道戴口罩很熱嗎?」

  在同一瞬間,我也領悟到,病患、家屬、醫師、護士,被人拒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是這麼苦與不平衡,我是應該小心防範,但內心應該不是「對立」的心態,我怎麼對人,人家也怎麼對我,這是我學到的第一課。

  寫稿沒多久,由於筆記本掉在醫院,我又跑一趟醫院,剛好目睹了醫護人員情緒潰堤一幕。原因是各醫院都怕SARS病患,只要量到發燒的、肺部X光片有問題的,就希望他們到雲林醫院掛急診,雲醫的急診室一下子湧進一票人,有的自己說感染SARS,有的是消防局救護車送來,還有自己拎著X光片、沒有戴口罩就來,第一線的醫護人員不堪負荷,情緒就爆掉了。

  有一位護士激動得哭了,可是聽完院長、護理長的鼓勵與打氣,又擦擦眼淚返回第一線的崗位去了。

  目睹這一幕,我內心有兩個想法,第一很讚佩第一線醫療人員的付出,雖然急難發生時,緊張與恐懼都是難免的,但人性的光輝也只有在這時候得以凸顯,小護士放下自己的感受,信任長官所給的承諾,而她的長官也以同理心感受她,這是SARS帶來的正面效益。

  第二是學長提醒過的,內心平靜很重要,因為這一波疫情可能會透由人與人之間的瞋怒、抱怨、誤解更擴散開來。

  開車回報社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應該怎麼處理新聞才好,因為我也很擔心萬一報導有偏差,會引起恐慌,後來想到應該拜託觀世音菩薩幫忙,那時腦海裡浮現的是如證法師在開示時,懇切祈求觀世音菩薩的聲音,我就學著那樣一句一句祈求「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

  回到報社,心情平靜不少,終於願意乖乖戴起口罩寫稿,雖然這一次沒有人提醒我應該要戴,但我想雖然我自認為安全,但隱形的敵人潛伏在哪裡誰也不敢保證,我是應該保護週邊的人。

  至於寫稿的事情,報社主管與我交換意見後,決定正面報導SARS,並且處理一篇特稿,宣導民眾不要過於恐懼。

  寫完稿鬆了一口氣,心裡有一種很感激的心情,覺得自己很幸福,還好有師長走在前面給我們正確的引導,為我們打「預防針」,如果不是早就聆聽過法師及學長的開示,以及早上出門前讀到福智之聲,我想處理SARS新聞時,我勢必迷迷糊糊更慌了手腳。

攻擊一波又一波
同行打氣提心力


  不過,就像疫情一波接一波,隨後幾天,我發覺SARS對於心理層面的攻擊,似乎越來越嚴峻,包括病患、家屬、居家隔離者、醫師、護士、官員、媒體工作者等都面臨因生命交關或工作壓力伴隨而來的極大考驗,隨時都有一根稻草壓垮一頭駱駝的可能,包括我在內。

  大概是雲林縣的疫情出現後一週,雖然只「開戰」一週,我已經感到疲累,每天上醫院的壓力、口罩不夠的壓力、發稿的壓力、寫專題的壓力,加上一直沒睡好,某晚在長官打來一通指責的電話後,內心防守多時的「手榴彈」全部爆發,威力像就原子彈一樣大,很憤怒、很沮喪,下班時呆坐在車上,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還好,在痛苦的一刻,勉強提起正念,想到常師父和佛菩薩是怎麼看SARS疫情的?我在心裡自問自答「我被打敗了嗎?」、「怎麼會這樣呢」,想了一想,就開車到雲林支苑「逛一逛」,剛好有個同修看到我垂頭喪氣,就問我一聲「你怎麼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我就一股腦兒把委屈、不滿都倒給她。

  不過,事後想想,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是我自己沒有作好規劃又臉皮薄,那時候若忍下來就好了,想想真懊惱。 我想我可能是資糧不夠,才會遇境就倒、一敗塗地,隔天早上是我的休假日,雖然心情很不好,但仍爬起床到教育園區當義工,沒想到聽到蕭宏真師兄講他自己的故事,給我很大的激勵。

  蕭宏真師兄有一天晚上到園區上研討班,因為四周暗暗的跌進了水溝,痛得昏迷了一陣子,後來他自己甦醒過來,發覺下巴痛痛的,但心裡卻「很高興」,因為他發現自己醒來的時候,口中竟然在持咒;另一個高興的原因是,這一跤可能消了很大業障。蕭宏真師兄後來下巴縫了七針。

  我聽他講時,心裡很佩服他,「怎麼有這麼勇猛的人?」,想一想自己的困境,不過是雞毛蒜皮,我發願一定要好好學習忍辱與耐心,心裡就不再那麼苦了。

  念頭轉過來,持咒時內心更踏實,彷彿獲得對抗SARS的免疫力又多了一些,有一天我回到家,好高興自己「心裡」雖一度也被SARS病毒入侵,不過還好有佛菩薩幫忙,總算沒有被打敗。

催命病毒雖洶洶
幸獲師長來救護


  過去幾十天來,我看到許多人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以非常積極正面的態度面對SARS,他們小心防範但勇於付出,是了不起的「蒙面英雄」。

  例如,站在第一線的醫生與護士,雲林醫院的加護病房主任丁良文先生,不只醫人而且醫心,給予病患加油打氣,還每天主動打電話給家屬告知病情的進展;外科醫師林宏茂,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他深知瘟疫的緣由,就自願到台北的醫院支援照顧SARS病患,在還沒成行之前,自己就不斷蒐集相關資訊,並且不恥下問,請教院內照顧SARS病患的醫師,以便上戰場時可以運用。

  此外,雲縣也有九個消防隊員自願加入SARS專案小組,他們的任務是運送SARS病患就醫,如患者不幸往生時,運送屍體到火葬場,他們說,如果他們的任務算危險,那第一線的醫療人員怎麼辦?

  社會局的廿一名社工員,也卯足了勁做好送餐及電話問安服務,讓居家隔離者安心生活起居,即使案家不領情,甚至口出惡言,他們仍然溫言軟語以對。

  從病患例子來看,正面態度也有助於痊癒,雲林縣的第一位通報病例,後來疾病管制局證實她可能感染SARS列為「可能病例」。醫師表示,這位病患很樂觀,雖然在隔離病房十四天,鮮少抱怨,完全信任配合醫師的療程,雖然看到醫護人員每次進出她的病房總是包得像太空人一樣,她也不氣餒。

  這名病患已於五月十三日痊癒出院,出院後在家隔離十四天,醫生說,病患病情好轉的原因很多,包括病毒株強性、吸入量多少、患者年齡及個性都有關。

  雖然SARS風暴尚未止息,但我現在稍能體會,恐懼無濟於事,而按部就班地正常作息,二度進入和平醫院坐鎮的前台北市衛生局長葉金川五月十六日隔離期滿時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我會怕嗎?我當然會怕,但恐懼不能解決問題!」

  每每回想起過去一個多月來師父、法師、學長不斷灌輸我們正確的觀念,內心就充滿感激,因為唯有如此對症下藥造正因,我們才有機會把業扭轉過來,我也很想告訴師父、法師、學長,你們也是抗「疫」英雄。